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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繼續補文~依然是不知道哪個當年寫的&不知道哪個當年的後記~

 
 
  【沉月之鑰】好好相處之後(那范)
 
 
  「這什麼沒格調沒品味的標題?有必要為了配合前一篇標題湊字嗎?」──那爾西
  「好好相處之後,就會發現鑽石劍衛是個盡忠職守的好女孩,鬼牌劍衛是個溫潤無害的高個子,紅心劍衛是個受陛下信賴的好青年,黑桃劍衛是個笑口常開的小夥子,最後最重要的當然是梅花劍衛是個人見人愛、天生麗質、魅力無可擋的美少年。」──修葉蘭
  「你想說的只有最後一句吧!你到底想表達什麼!舉出的那些例子根本全部都不符合事實不是嗎!你只是想承認你一點也不天生麗質不美也不是少年了嗎!」──范統
  「不,我只是想表達我是眾多謊言之中唯一的真實。」──修葉蘭
  「不要因為沒有戲份就來亂,修葉蘭!」──那爾西
  「啾啾。」──雪璐
 
 
 
  ※好就是這樣,取這個標題名,就是因為要表示這是《魚雁往返之後》的續篇,所以建議先去看過,哈哈哈哈。當然,更重要的理由是,不覺得被那爾西嗆特別爽嗎?(變態去死#
 


 
  那爾西這兩天的心情異常地好,這點幾乎是聖西羅宮上上下下都能察覺到的事實。那張終年透著股揮之不去的陰鬱氣氛、眉頭深鎖的英俊臉龐多了些笑容,周遭的空氣從原先偶爾的莫名沉悶變得開朗輕快,甚至在待人接物方面也有顯著的變化。
  舉例來說,平時鬼牌劍衛拿個公文來找他吵軍事預算案的時候,那爾西能夠維持平靜的時間比平常多了兩分鐘,再舉例來說,當一整個奉承到令他噁心的雅梅碟出現在他的視線內的時候,他能夠容忍對方多說兩句話再叫他滾,甚至就連月退又丟下答應他要改的公文留下一張可以等於沒有的紙條跑到東方城去找范統玩的時候,那爾西也只是平靜地接受,沒有以往的暴怒跟埋怨。
  而此番轉變,根據當時恰巧在場的鬼牌劍衛的證言,跟那爾西養的那隻白白胖胖圓滾滾的笨鳥帶回來的一封信脫不了關係。
  鬼牌劍衛伊耶那時正在跟那爾西為了公文的事情吵得不可開交,那爾西養得很好、最近體重還有繼續往上飆升趨勢的雪璐就這麼不會讀空氣地呆呆傻傻地直接闖入兩個人的爭執中,兩個人同時停下了爭吵,將目光投往站在桌上的白胖鳥兒。
  雪璐不知道兩個人之所以沉默都是因為牠,牠只看到兩個人都沒有再說話,只是靜靜望著牠,就認為那爾西已經處理完正事了,於是雪璐很盡職地把信放在那爾西面前,照例對主人「啾啾」兩聲。
  「……」伊耶沉默。
  「……」那爾西沉默。
  「這隻笨鳥在做什麼!牠看不出來你在忙嗎!還有這是什麼?信?用魔法就可以傳送東西為什麼要讓這隻笨鳥去送信!你不怕牠又走丟嗎!」想起那次他借笨鳥回家給父親看卻意外飛走的那一個月裡籠罩在整個宮中極其險惡、陰風陣陣死氣沉沉森然恐怖的陰鬱低氣壓,伊耶完全不想再體驗第二次。
  「雪璐以為我現在忙完了。送信是一種訓練,牠現在也沒有再迷路,都有成功送信。」那爾西臉上明顯表現出不悅,語氣也相當僵硬,實際上相當愛護雪璐的那爾西對伊耶一直把雪璐當成飯桶一事多少還是有點意見,即使他也知道就算跟伊耶抱怨也得不到任何改善。
  「嘖,明明就笨鳥一隻,訓練了也不會變聰明還訓練個什麼鬼,要是哪天再走丟你就不要在那邊放死氣。」
  「……」不想在這個話題上繼續打轉,那爾西乾脆無視伊耶的抱怨直接把離題很遠的談話拉回原先的正題,「總之,這份文件我不會蓋章,你回去把預算修改成正常範圍再拿來。」將放在桌上的公文推回去,那爾西的舉動透露著一點都不隱晦的逐客意味。
  大概是已經吵夠了吵累了或是被雪璐打斷就沒有再吵下去的興致,伊耶沒有任何多餘的反應,拿著被推回來的公文就乾脆地往門外走去離開那爾西的書房。
  不過當門闔上的前一秒,伊耶從狹細的門縫中不經意地撇到,那爾西正展開那封笨鳥帶回來的信閱讀中,臉上則是露出了以那爾西那張時常板著的冷淡臉龐很稀奇的、能夠歸類為喜悅的笑容。
  雖然在公事上依然是維持著「公事公辦、該吵就吵」的行為準則,有時候有會有過度白熱化、吵得天翻地覆的情況,但和那爾西的私交其實還不錯的伊耶自然也有點好奇,那封信到底是誰寄的又寫了什麼,才能讓那爾西那個終年陰鬱的傢伙展露笑容?
 
 
 
  范統要到西方城來住。
  信上除了回應他上一封信的內容外,最重要的消息就是這個。
  對以往的他來說,得知這個消息或許只會讓他和伊耶一樣對范統的來訪表示不悅,並埋怨為什麼恩格萊爾只有范統來才願意乖乖留在西方城不會偷溜去東方成,最後等范統走了之後再讓郵務送一封並不期望能收到款項的請款單表達並不歡迎范統到聖西羅宮來住的意涵。
  但如今卻不同。
  在修葉蘭根本是故意造成的契機之下,他跟范統有了信件的往來,藉此,他了解到以往未曾善加溝通而沒能好好了解的人,在信件中,他清楚地認知到范統是個可溝通、甚至可以說是比他身邊大多數人都還可靠的正常人。
  比起其他個性上多多少少都有點問題的人,范統至少是個能夠商討事情、正常地給出建議的人──雖然那張嘴有點問題,但比起其他人來說,這點小問題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然而,遠遠不只這樣。
 
 
 
  范統到西方城來玩並且要留宿的話,地點自然是聖西羅宮。
  儘管並不是沒有辦法在西方城內特意找一間屋子給范統住,但只為了短暫地住幾天就特意撥一間房子出來,范統本人也覺得沒必要這麼大費周章。除了皇宮以外,其他可選擇的處所就只剩月退他家,但范統跟月退他爸不熟,跟伊耶之間那氣氛一整個險惡,跟人為環境明顯不友善的鬼牌劍衛府相較起來,只是怨氣太重氣氛不好磁場不佳的聖西羅宮自然好上許多。
  這次的西方城之行對范統來說跟前幾次沒什麼兩樣,一言以蔽之就是跟把所有事情都丟給代理皇帝的正牌少帝在一起到處玩耍而已,沒什麼特別好說的。
  至於那爾西,雖然有在回信上提過他要去西方城住,但也頂多是知會一聲而已,再加上他雖然跟那爾西雖然因為信件往來的緣故關係有點改善,但還不算是很熟的程度,所以范統並不覺得這次的西方城之行會跟之前有什麼不同。
  但事實證明他錯了。
  一開始的確跟之前一樣,抵達西方城,被月退拖出去到處玩玩逛逛晃晃不務正業一整天,晚上才回聖西羅宮用餐。
  但以往只有范統跟月退兩人的餐桌上這次多了一個人。
  范統眨了眨眼,再揉了揉眼,對方依然沒有消失,他不得不承認那大概或許就是本人,但是本人反而比幻覺更加不可思議。
  ……為什麼那爾西會在這裡?總不可能是在等我們一起吃飯吧,哈哈、哈哈哈。
  對著眼前那爾西難以解釋的行為,范統在內心逃避現實。
  對於那爾西很明顯是在等他們兩個回來用餐的行為,月退臉上的表情流露出驚訝,理所當然發出疑問,「那爾西,你是在等我們一起吃飯嗎?」
  「嗯。」
  「但是你之前不是都不跟我們一起吃嗎?今天怎麼?」
  「突然想一起而已,沒什麼特別的理由,不要問那麼多。」
  等、等等,命令語氣?那爾西你這樣可以嗎?用命令語氣對著正牌的少帝?雖然你比月退更像個皇帝,但終究只是代理啊!而且你們的相處方式到底是怎麼回事?我真的從來沒弄懂過啊。
  「喔……」少帝月退本人則是完全沒有被人命令的感覺,自然地照著對方的話不再多問,接著轉頭面對范統,「那我們坐下開動吧?」
  ……月退啊,你這個落月少帝有時候也太沒有自覺了吧,被地位比你低的那爾西命令都不介意,這樣真的沒問題嗎?
  想是這麼想,但晃了一個下午也的確感到飢餓,范統沒有多說什麼,就和月退一起在餐桌上坐了下來。
  就坐之後到餐點端上桌還需要一點時間,通常這時候就是用聊天打發時間,平常范統跟月退就是這麼做的,但今天多出了個那爾西,范統還真不知道到底該努力找話題活絡氣氛還是就這麼沒禮貌地忽視那爾西跟月退聊天。
  「……
  「……
  喔喔喔喔!這也太安靜了啊!月退你也說點什麼吧?平常不是有很多話題嗎?還有那爾西!你應該知道會有這種尷尬的氣氛,為什麼還要一起吃飯?今天改公文太累腦袋昏了嗎!
  內心瘋狂抱怨的范統在位子上皺眉苦思現下到底該怎麼辦,月退則是一臉的恍惚,很明顯又不知道神遊到哪裡去,至於那爾西和平時一樣繃著一張俊臉,倒是看不出什麼太大的差別或心情。
  在三個人都各懷心思沉默不語、餐桌上的寂靜突兀得彷彿聽覺失去作用時,有個人衝了進來,打破了一桌的沉默。
  那個人不是送菜的僕役,而是月退的哥哥、鬼牌劍衛──伊耶。
  「恩格萊爾!死老頭叫你回去吃飯!」砰地粗暴地一腳踹開大門,闖進皇宮毫無禮數可言的來人正是與西方城少帝擁有相同父親-儘管一個並非親生-的鬼牌劍衛──伊耶。
 
  月退小朋友,你家的泡麵已經煮好了──不是,是你爸在等你回家吃飯,還特地派你哥來抓人耶!噢,不過怎麼想都應該是矮子受不了你爸在那邊哀哀叫兒子還不回來吃晚飯被煩到暴怒所以過來抓人?
  不好插手別人的家務事,晚餐也還沒送上來,現在也沒事做的范統跟那爾西乾脆坐壁上觀看著這一對偽兄弟的家庭戰爭。
  「欸?」月退吃驚地望向伊耶,眨眨眼,疑惑地提問,「但是我要跟范統一起吃飯耶,而且我昨天也有跟爸爸說過今天不回去。」
  「誰管你跟誰一起吃飯又跟那死老頭說了什麼!反正那老頭一秒沒看就你渾身不對勁,一直在家裡晃來晃去繞來繞去還不停哀哀叫,煩死人了!你快點給我回家去鎮壓他!」伊耶臉上的表情猙獰得可怕,顯然他本來就不多的耐心已經在艾拉桑沒事就跑到他旁邊煩躁他的舉動磨光了。
  通常都是兒子離不開父親,但這邊這個是離不開兒子的爸爸,我說月退啊,你還是乖乖跟矮子回家去安撫你爸好了,況且看矮子這個架勢,沒把你帶回去他就不會走吧……不,等等!要是現在月退跟矮子回去的話不就剩我跟那爾西兩個人面對面吃飯?這什麼尷尬的場面!雖然剛才也沒好到哪裡去,但三個人一起沉默尷尬總比單獨兩個人還要好上那麼一點點啊!
  想到如果月退回家了就得獨自面對不算熟也不是完全不熟的那爾西,范統就一陣胃痛。
  「但是范統──」
  「你一直提那個范統做什麼!你當他是沒有你就不會吃飯不會睡覺的小鬼,需要你時時刻刻陪在身邊嗎!」暴躁程度直線上升的伊耶吐出的話語更加直接而不客氣……雖然平時也沒有委婉收斂多少。
  等等!矮子你這句話很有問題!「那個范統」到底是在說我的名字還是在罵我飯桶?還是根本兩個都有?而且你就這麼忽視坐在這裡的我本人直接在我面前用那種蔑視的語氣嗎?
  范統實在很想出言抗議,不過第一那兩人正吵得不可開交,第二就算他抗議伊耶也不可能道歉或更改,說不定還會回嗆一句「你不就是飯桶嗎有什麼好說的」之類的毒舌語句,他最後還是決定繼續保持沉默的觀眾就好。
  「才沒有!只是范統難得來一趟──」月退很努力地想要說服伊耶,不過辯解的話只溜出幾個字就立刻被盛怒中的伊耶截斷。
  「他哪裡難得來一趟了!一個月一次不是嗎?再說就算他不來你還不是一直過去找他玩,來不來到底有什麼差別!」
  「我過去跟范統過來不一樣啦……
  「我才不管你一不一樣!總之今天跟我回家堵死老頭那張一直叫叫叫叫吵死人的嘴!現在、立刻、馬上!」
  「但是范統……
  「你煩不煩啊?一直范統范統吵死人了!反正你留下來他也不敢跟你睡同張床,晚上住在哪裡根本沒差,你到底還有什麼好堅持的?不然他願意的話你也可以把他一起打包帶回家啊!」比起要回家面對一個兒子兒子吵不膩的煩人老爸跟一個范統范統叫不停的乾弟弟,伊耶顯然比較能接受一個看不順眼的飯桶住進他家,反正明天一早要出去玩的月退就會拉著范統消失了,只住一個晚上幾乎沒機會碰到,要是不幸遇到當空氣無視就好了,輕輕鬆鬆。
  什麼叫打包帶回家!人是可以打包帶走的嗎?矮子你到底把我當什麼?飯桶嗎?
  「那范統……」聽到伊耶這麼說,月退原先還在煩惱的俊秀臉龐瞬間明亮起來,用閃亮亮的雙眼帶著期待的表情看著范統。
  突然發現話題中心不知道為什麼轉成自己,而且朝著不妙的方向進行,范統驚恐地搖頭大喊,「不要!我才不要去!」
  喔喔喔喔我才不要去!你沒看到你哥那凶惡又鄙視的眼神,還有你爸看到你跟我在一起就會露出的哀怨神色嗎?我為什麼要去那邊讓自己被兩種令人不愉快的眼神攻擊啊!
  「居然沒有反話……你就這麼不想跟我回家睡嗎?」被范統難得連續兩句話都沒有被詛咒變成反話的情況狠狠打擊到,月退用一臉快哭出來的表情望著范統。
  什麼回家睡!不要用這麼奇怪的說法!詛咒的確了解我深深地不想去你家住的心情,難得沒有把話相反……但這個時候就算是事實也不能承認。
  「我只是剛好沒中百分之一的機會啦,你不要少想。」
  我要說的是十分之一的機會。不過連續兩次沒有相反,十分之一乘十分之一,的確也是百分之一的機會?詛咒還會自動乘法?
  「呼,那就好。」月退鬆了一口氣,「但范統,你真的不跟我回家嗎?」
  「要,神王殿我住得挺習慣的。」
  喔喔喔反話不要整我!我才沒有改變主意要去住月退家,也沒有要去住神王殿!不過在聖西羅宮住得習慣倒是個大謊言,誰會在這種陰氣繚繞的地方住得習慣啊?……噢,我是不是罵到那爾西了?
  「喔……但是……」月退的表情又轉回陰暗,還想再說些什麼說服范統跟他一起回家時,旁邊的某人已經不耐煩了。
  「你有完沒完?快走!我可不想看到那老頭到時候直接殺過來這裡哭鬧。」沒那耐心再繼續等下去,伊耶直接抓住月退的一隻手就使勁往外拖,反正范統不去也這好合他的意,現在就只差把月退帶回家塞給他老爸,世界就清靜了。
  「啊、等等,范統,我明天早上就過來找你,千萬不要跑回去喔!那爾西你也是,要幫我看好范統,千萬不可以讓他回去東方城!我明天回來他不見了就找你算帳。」被伊耶暴力拖走的月退沒有認真掙扎,但該講的還是在被往門口拖行的途中急急忙忙地交代完,但對兩者的語氣有明顯的溫度差,連伊耶都有點介意的回過頭看了月退一眼,但還是照樣把他拉出門外。
  好好好,你慢走,我會在這裡等你……不對,你真的要走了?就留我跟那爾西在聖西羅宮相看兩無言?不───!!!這什麼可怕的狀況!我可不可以現在就回東方城?反正你明天早上再來,我回去東方城也沒關係吧?對吧?
  范統正準備衝出去叫住月退時,很不巧的,一直沒送來的餐點就在此時由僕役端上來,擋住了伊耶跟月退的身影,等到僕役從門口讓開,那兩個人的身影也已經不見了,估計大概是伊耶不耐煩直接用魔法抓人回家了。
  ……大勢已去。所以現在我該怎麼辦?溜回東方城?那爾西應該不介意我溜回去吧,不,如果以之前的狀況來看他搞不好還巴不得我快閃,但月退說他明天早上就來抓人,還說我不見就找那爾西,再加上最近跟那爾西通信有點頻繁,我們的關係應該有一點點改善吧……但也還不到很有話題聊的程度啊!喔喔喔喔,好煩,難道我真的只能跟還不算很熟的那爾西一起留在皇宮裡?
  「……范統。」從兄弟戰爭開始就一直沒出聲的那爾西突然開口喊那個正在粗暴地蹂躪自己頭髮的仁兄。
  ……我幻聽了嗎?那爾西叫我的名字?好像很少聽到他直接這樣叫我,畢竟碰面的時候不太多,書信上也只是用寫的,就算真的處在同一空間也會有其他人在,如果真要叫我大多都用「喂」之類的帶過去?不,說到底他本來就不是會跟我講話的人吧?
  「呃,是?」
  「先吃飯。」
  「喔、喔。」聽了那爾西的帶點些微命令語氣的口吻,范統下意識乖乖拿起刀叉隊的眼前美味豐盛的餐點開動。
  …...不!為什麼那爾西怎麼說我就怎麼做!難道是因為吃飯嗎?因為我很餓所以他說吃飯我就吃飯嗎?難道我叫范統今天就真的變飯桶了嗎?我為什麼要無聊到拿自己的名字來消遣我自己!還沒人聽到!
  范統內心沒停止過各種自我吐槽的苦哈哈小劇場,但手下進食的動作卻是一點也沒有慢下來,迅速地把東西往自己的嘴裡塞。那爾西見到范統已經開動,也默默地拿起刀叉,以受過訓練的標準姿態優雅地開動。
  一時間餐桌上只剩下刀叉與盤子碰撞的聲音迴盪。
  ……喔喔,幸好晚餐即時送過來,吃東西的時候不能講話也就不用擔心相看兩無言的尷尬問題了。不過基本問題好像還是沒解決,我今天到底要不要偷偷溜回去東方城啊?但月退被拉走前的那句威脅實在有點難以忽視……還是乾脆吃完飯再問問看那爾西怎麼辦?嗯,好主意,如果他說我可以回東方城那就表示他已經想好明天早上怎麼應付月退,這樣就不關我的事了。
  想好解決方法的范統就放心地投入美食當中。
 
 
  對那爾西來說,伊耶的突然到來跟恩格萊爾的臨時回家是件很難歸為好或不好的突發事件。雖然增加了能跟范統單獨相處的時間,但以他目前的狀況而言,單獨相處的時間變多並不一定是件好事……尤其在他總是對開啟話題感到苦惱的現在。
  但既然都已經這樣了,也只有想辦法不讓氣氛變得那麼尷尬了。
  瞥一眼那個正在大快朵頤卻又有些神遊天外的人,那爾西猜想對方大概是在煩惱晚上要不要回去東方城吧。以前的他可能會對讓范統留下來一事感到煩躁,但又不想面對隔天早上恩格萊爾的算帳,所以就乾脆當作宮裡多了一個透明人,眼不見心不煩。不過,在現在想要增進關係的情況下,當然絕對要把人留下來。
  那爾西生平第一次感謝恩格萊爾硬想把范統留在西方城的任性。
  「這個……
  「嗯?」那爾西回神,轉頭望向已經吃完飯一臉猶豫的范統。
  「你今天要不要回西方城啊?」
  范統的意思依然被詛咒顛倒,不過這種程度的反話完全難不倒那爾西。
  「不用,你就住下來吧。」那爾西一說完,就看到范統一臉不敢相信的樣子,想想現在還是稍微委婉一些,不要一開始就說什麼「我想跟你增加相處」之類的話把人嚇跑,再說他又不是厚臉皮堪稱幻世第一的修葉蘭,這種話根本說不出口。於是順口補充了句,「我不想明天一早就看到恩格萊爾。」
  「……」范統沒說話,但那爾西覺得他心裡大概正在進行激烈吐槽的小劇場。
  「走吧,我帶你去房間。」
  「……欸?不客氣,但我不會走。」話一說完范統的臉色就變得很微妙。
  那爾西懂范統大概是想說「謝謝,但我會走」,而臉色很奇怪理所當然是因威反話的效果。如果是以前的他只會沒耐性地覺得跟范統相處很麻煩,總是會被他那偶爾很惡劣的反話給氣到,或是覺得需要自行翻譯對方的意思很煩躁。
  但現在卻心甘情願,就連解讀對方真正的意思跟表情的變化都變得樂趣無窮,這樣的變化連自己都感到驚訝,卻沒有絲毫討厭的感覺。
  「換了一間。」那爾西簡潔地說明。
  「喔……」范統的表情看起來還是充滿疑惑,不過看那爾西並沒有想解釋為什麼換房間的意思,於是只好把所有的疑問都吞下去。
 
 
  嗯,突然換了一間房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之前那間住得好好的卻突然換房間……會不會換到什麼奇怪的場所或是根本不是給人住的地方啊?例如廚房?飯桶本來就住廚房嘛……噢,我為什麼又要拿自己的名字開玩笑?我有病嗎?喔喔,這條路看起來不是往廚房,看來那爾西沒打算開那麼無聊的玩笑,不過到底要帶我去哪呢……?反正就算那爾西之前再怎麼討厭我也沒給我住過豬圈馬廄之類的地方,現在換了一間應該不用擔心啦……哈哈。
  「到了。」
  「喔、喔……嗯?」聽到那爾西的提醒,范統才注意到他們已經停在一間房間的門口。門已經被那爾西先行打開,裡面的布置都相當正常……不,可能不是那麼正常,因為那房間的佈置整個超過一般標準值的華麗,光看起來就覺得像是五星級飯店的總統套房,舒適程度絕對不是他之前住的那種普通的客房。
  但是……
  「有問題?」
  「那……是在我房間的對面嗎?」
  噢,我要說的是「這不是在你房間的隔壁嗎」,顛倒的詞有點多……那爾西你應該能懂吧?不過隔壁的相反詞竟然是對面嗎……
  「嗯。」
  ……這到底是有懂還是沒懂啊?不,所以說為什麼我的房間換到你隔壁了啊?可以求解釋嗎?
  「這間比較舒適,可以好好休息。以後這間就是你的房間。」
  咦?咦咦?這麼高級的房間是我的?這麼好?這到底是誰的主意?月退嗎?但月退不是應該會把我的房間移到他隔壁嗎?還是這是某種整人節目,等等就會有人拿著攝影機衝出來說「你被整了」之類的?但幻世好像沒這種東西。
  「知道了。」雖然還有許多疑惑,但范統依然點點頭表示有聽到。
  「……
  「……
  「……
  「……」喔喔!來了!討厭的寂靜!那爾西你為什麼要站在這裡跟我乾瞪眼,通常不是直接轉身就走嗎?喔喔喔,還沒閃人?快找個什麼話題來聊聊,找話題、找話題……啊,有了!「是說,泥璐呢?早餐時看到你把他帶回去。」
  不──!什麼泥璐!什麼泥璐!那隻胖鳥被洗得那麼白哪裡泥了?雪的相反詞是泥嗎?詛咒的判定基準到底在哪!話說那爾西一向都很在意那隻胖鳥的雪白羽毛……該不會因為反話說牠像泥巴就跟我翻臉吧?
  「牠在餐桌上有點……為了避免被事後報復,乾脆不帶出來。」那爾西的話很簡略,但范統一想起之前聚餐雪璐跳到他前面討食,又差點被月退拔毛畫黑眼圈的事蹟,瞬間心領神會。
  而那爾西完全沒有怒氣的表現也讓范統小小地震驚。
  喔,喔喔,沒生氣?那爾西今天特別不一樣耶,吃錯藥了?
  那爾西長期僵硬的臉此刻換上像是苦惱卻又不完全是的表情,似乎有什麼事使他很掙扎,最後終於下定決心跨越障礙開口,「……你想看牠嗎?牠在房間裡。」
  不,我一點都不想看那隻胖鳥,難道我要去看牠自從前幾天見過以後又胖了多少還是羽毛哪裡髒了嗎?不過主人都這麼問了,又只在隔壁……
  范統點點頭表示好,於是那爾西就領著范統走個幾步推開自己的房門,在房間裡書櫃上的雪璐一看到主人跟會餵牠食物的好人就啾啾地飛過來,停在那爾西的肩膀上。
  那爾西順手摸摸雪璐柔順的羽毛,接著走到桌子旁拿出一大袋果乾,開始餵食。
  ……噢,好個溫馨的畫面,這時候要是暉侍那個弟控在的話絕對會大叫吧……
  「你怎麼還站著?」餵食雪璐的那爾西自然沒忽略范統還站在門口沒動,疑惑發問兼催促。
  「喔喔。」范統從眼前溫馨的畫面回神,關上門並走到那爾西旁邊坐下,近距離觀賞餵食秀。
  噢,果乾看起來好好吃……我說那爾西你真的不考慮用公家乾糧餵嗎?反正不管哪個牠都吃得很開心,何苦花錢去買看起來就很好吃的果乾餵一個無底洞呢?
  想了想,范統還是決定問問看,「其實我可以餵牠私家乾糧,要花錢買才拿得到,雖然味道很棒,但我看牠也吃得很難過,既浪費錢又不能餵飽寵物,其實還挺糟糕的,我要不要考慮看看?」話說完范統自己的臉色就變得很微妙。
  這段話顛倒的也太多了吧!為什麼公家乾糧好像變得很好吃的樣子,那種沒味道沒口感的食物怎麼可能好吃!到底誰會喜歡?……噢,胖鳥跟硃砂?
  不,重點是我幹嘛多管閒事!那爾西這麼愛護那隻胖鳥,當然不會答應要餵牠公家乾糧吧?說不定我這麼提議還會惹那爾西生氣,一個不爽就翻臉對我下達逐客令?
  那爾西的眉頭皺起,正當范統在思考是該去拿張紙筆寫下來還是就乾脆打哈哈略過這個問題時,那爾西遲疑地出聲發問,「你是想說我可以拿公家乾糧餵雪璐,免費省錢雪璐也吃得開心?」
  噢,那爾西,你的反話翻譯功力都比你哥的乾弟還強,都快趕上你哥了啊!是說月退應該也翻得出來啦……難道長這張臉的人翻譯反話的能力都很強嗎?不過那爾西皺眉是表示果然不太喜歡這個提案,確認意思之後就要發火嗎?
  坐立不安的范統點點頭。
  「那你要去領再送過來嗎?」
  「……啊?」
  「公家乾糧。」
  等等,這意思是因為是我提議的所以我要負起責任幫胖鳥送食物?為什麼我要特地幫胖鳥送食物!還是去領公家乾糧!這樣會不會領完當天「那個閃到腰的代理侍大人窮到沒錢吃飯」這種流言就傳遍東方城大街小巷啊?然後珞侍就會抓我過去談話,理解一下我怎麼花錢花這麼快,可能還順便嗆一句「你什麼時候連食量也變成飯桶了」這種話不該對好朋友說的帶刺話;月退大概會很擔心地跑過來東方城,接著大方表示我缺錢吃飯可以跟他借錢蹭飯,最好順便蹭住定居在西方城……喔喔,怎麼越想越有可能發生?
  范統當然不想讓腦袋裡的想像成真,一想開口拒絕就看到那爾西深邃如大海的藍眼認真而專注地凝視著他,跟他的視線接上也沒有移動轉向的打算,就只是靜靜地持續用那雙眼和他四目相交。
  范統並不是沒有被人直視過的經驗,也對那張俊臉跟美麗的藍眼有一定抵抗力,畢竟經常在他身邊轉的人就有兩個人長那樣也都是藍眼,不久前晚餐的時候他才成功拒絕其中一個想把他順手帶回家的提議,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對象一換成那爾西,拒絕的話在嘴裡轉了轉就是無法吐出口。
  「啊啊、不好啦,幫忙就幫忙!」
  所以你不要再用那張臉那種眼神看我了,很難維持平常心啊!
  范統覺得自己臉上的溫度有點高,但卻不知道原因是什麼。
  「謝謝。」得到肯定答覆的那爾西依然沒有轉開凝視著范統的視線,但常態性板著的嘴角卻罕見地勾勒出明顯的上揚弧度,配上那張本來就很好看的臉根本殺傷力一百。
  范統的腦袋並沒有冒出「喔喔暉侍你弟笑了啊還笑得很好看啊」或是「靠那爾西笑起來比他哥還帥是怎樣」這種不合時宜的話。
  事實上,他的腦袋裡根本一片空白。
  而臉上的溫度卻是隨著對方嘴角揚起弧度的增加而成正比升高。
 
 
  他還是無法立刻就將被壓抑的環境所塑造出來的過往個性改得比較容易跟人相處,但他會努力抓住機會增加相處時間,一點一滴改善並增進他們的關係。
  並期待著,能夠融洽相處的之後。
 
 
 
  【沉月】好好相處之後(那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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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安,我只是想寫個雖然彆扭還是努力跨出步伐想跟范統好好相處的那爾西,為什麼字數會爆成這樣呢?
  然後我得表示劇情根本就只有預想的一半,我我我我想寫這篇的初衷明明是同床共枕被月退抓X在床啊!!!()到底為毛什麼重點都沒寫到就變這樣了?還這種字數!范統都是你心裡小劇場太多了啦──────喔喔喔喔喔難道還有下一篇嗎還有下一篇嗎喔喔喔喔喔喔──────
 
 
  好,總之各種不忍說就乾脆不要說,下一次更新不是冰漾就是爸爸(艮誰懂
 
 
 
 
 
 
 
 
 
 
 
 
 
 
 
 
 
 
 
 
 
 
 
 
 
 
 
 
 
 
 
 
 
 
 
 
 
 
 
 
 
 
 
 
 
 
 
 
 
 
 
 
 
 
 
 
 
 
 
 
 
 
 
 
 
 
 
 
 
 
 
 
 
 
 
 
 
 
 
 
 
 
 
 
 
 
 
 
 
 
 
 
 
 
 
 
 
 
 
 
 
 
 
 
 
  「咦?你怎麼把泥璐帶出來了?」
  早上起床盥洗完,正打算去餐廳吃早餐的范統碰到了就住在隔壁房的那爾西也要去吃早餐的那爾西,既然同路自然相偕一起去餐廳。看到那爾西肩上一早就很有精神對著他啾啾叫的雪璐,伸手輕撫的同時順便發問。
  「……牠餓了。」因為范統靠得有點近而顯得緊張不自在、身體略為僵硬的那爾西努力讓自己的聲音維持平常的冷靜,可惜有點抖的聲音還是傳達他的真實情緒。
  「喔。」沒有發現那爾西的異狀也沒有對這理由做出任何疑惑反問,范統摸完雪璐就自然收回手繼續往餐廳前進。
  留在原地的那爾西臉上泛起不明顯的薄紅。
 
 
  ……還不是,因為雪璐現在的存在是必要的嗎……
  他並不是遲鈍到沒有發現范統跟他單獨相處總是有些侷促不安,身體有不自覺變得僵硬的傾向,還有尷尬且滿頭大汗流露出明顯在尋找該說些什麼好活絡氣氛的煩惱表情,流動在他們之間的空氣也不像他跟其他人相處時那種即使什麼都不做、不用任何交流也不會感到不自在的自然輕鬆。
  所以至少現階段,能夠成為共同話題的物件還是有存在的必要。
  而等到他們之間的相處能夠自然一些、不再存有尷尬的時候,他才會像昨晚一樣,把雪璐關在房間裡面,不讓牠打擾他們單獨相處的時間。
 
 
  於是當被自家黏兒子的老爸拖著吃完早餐才匆匆忙忙趕回來皇宮的月退,一踏進餐廳就看到那爾西跟范統兩個人和平的交流,雪璐一下這邊飛過去那邊飛過來的雙方討食,偶爾交換的話語跟圍繞在他們身邊和以往相差很多甚至還帶了點溫馨的氣氛,讓月退忍不住眨了眨眼懷疑自己是不是出現幻覺。
  而在看到那爾西罕見的微笑讓范統的臉飄起紅暈,月退突然有那麼點不是滋味。
 
  昨天晚上難道發生了什麼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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