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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回來──」

  「渚,你今天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跟赤羽業在街上漫無目的地閒晃聊天打遊戲直到一起吃過晚餐後才分別的潮田渚一打開門連固定的打招呼語都還沒說完就被他堵在門口守株待兔的媽媽劈頭蓋臉丟過來這麼一句話,讓他一時有些摸不著頭緒。

  他從書包裡摸出手機看了下時間,現在才不過晚上六點半。雖然以國一生而言這時間確實不算早,但因為家裡氣氛總是沉重得彷彿要將他壓到窒息,他不是很喜歡待在家裡,在和赤羽業相識後他常常和對方一起在外面混到晚上六七點,比今天還晚才回家之類的也不是沒有過,之前媽媽都沒說什麼,怎麼今天會突然發難?

  「那個,我跟業同學在外面玩……」不確定媽媽這麼問的用意,潮田渚遲疑地回答。有關赤羽業的部分,因為他之前已經提過很多次,他媽媽應該對這個人有基本印象,就不需要特別補充說明,「今天有什麼事嗎,媽媽?」

  「你這孩子,在說什麼呢?」潮田廣海眉頭微蹙,責怪般地道,隨後轉為催促,「快把書包放回房間,換上衣服吧。」說著從旁邊的櫃子上拿起一件圍裙。

  ……啥?

  潮田渚表情空白了一瞬,回過神後趕緊仔仔細細地掃視他媽媽手上那件圍裙,在確認那件圍裙是家裡原有的,款式和顏色都很正常,沒什麼蕾絲花邊、粉紅愛心、透明薄紗等特別出格的地方後才大大鬆了口氣,但緊接著察覺到自己剛才居然會懷疑他媽媽要拿女生的蕾絲圍裙給他穿,潮田渚又忍不住為受赤羽業荼毒太深的自己默哀。

  最近赤羽業三不五時就開玩笑說要帶各式女裝給他換,還說什麼男人的浪漫之類的東西,害他最近有點神經過敏,一看到或聽到相關的東西就容易聯想到赤羽業的惡趣味上。

  不過就算他媽媽沒有被赤羽業的惡質興趣傳染給他買那種很可怕的女裝硬要他穿,忽然要他換上圍裙的原因還是不清楚。

  「呃,為什麼突然要我換上圍裙?」

  「當然是因為要做巧克力啊,不穿圍裙的話,要是一個不小心可是會弄髒衣服的。」潮田廣海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當然她這句話也沒有語病,但問題是……

  「我?要做巧克力?」潮田渚自己都不知道他今天的行事曆上何時有寫要做巧克力之類的語句。

  「對啊,明天可是情人節呢。」

  ……啊?

 

 

 

  【暗殺教室】情人節的一課(業渚)

  ※借原作的標題來用用XDDD看到原作的情人節的一課時身為業渚黨只能怨恨地吃下原作CP糧,現在要來洗腦我自己啦!!!

  ※時間設定是在業渚國一的情人節~

  ※離情人節很遠所以一點都不應景,但七夕也是情人節嘛,就不用太在意啦哈哈哈哈哈

 

 

 

  情人節,每年的西元二月十四號,是許多女孩子藉由巧克力等禮物向心上人表達好感或向戀人傳達愛意的日子,這種送給心儀對象的巧克力通常稱作「本命巧克力」;也有女生會向自己的同性或異性好友送禮以表達親近感謝或其實是隱藏真心的安全牌,這種送給朋友的稱作「義理巧克力」;還有已為人母的婦女送給自己孩子或鄰居家的孩子用以拉近鄰里關係等等,這種充滿溫馨母愛的則稱作「家庭巧克力」。總之送禮的涵義不一、對象不一、名稱不一,但……這到底關他什麼事?他又不是女生。

  「那個……媽媽,我不想──」做什麼巧克力。但後半段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被他媽媽打斷。

  「今天媽媽跟同事聊天的時候,聽到她說每年她的女兒都會親手做巧克力給爸爸媽媽,感謝他們生下她撫育她的恩情呢。那時媽媽就在想,如果媽媽有個女兒,她一定非常乖巧可愛,聽話貼心又孝順,每年也一定會親手製作巧克力來慰勞媽媽的辛勞吧。」潮田廣海臉上的笑容溫柔和善,卻像是死死黏在臉上的面具一般,嘴角拉起和眼睛彎起的弧度都早已固定住,和之前類似情況時展露出來的笑容一模一樣,連弧度都沒有絲毫不同。

  潮田渚很清楚只要媽媽一提到有關她想要個女兒這件事,當下在商量的事情就已經沒有轉圜的餘地,被迫留長髮的時候就是這樣,但他還是想掙扎一下,「但是我──」是男生啊。

  「你一定會親手做巧克力感謝辛苦拉拔你長大的媽媽的,對吧?渚。」再度強硬地截斷潮田渚的話語,她的笑容沒有半分變化,依然只是張笑臉面具。

  糟糕,變陰暗了。

  清楚地感應到媽媽和藹笑容假面下的真實情緒,潮田渚緩緩低下頭,和之前無數次同樣地接受並服從,「……好的,媽媽。」

  「那就快把東西放好到廚房去吧,材料跟需要的東西我都已經幫你準備好了。」見他聽話,媽媽語調輕快地催促,在他感應中的真實情緒也從陰暗轉為明亮,「對了,別忘了巧克力做完也要給平常照顧你的同學們喔,例如你剛才提過的業同學之類的。」

  作為一個貨真價實的男性─儘管外貌、體型等部分都不像─在情人節被逼得必須做巧克力就已經夠難堪了,怎麼可能還拿出去送同學?是嫌丟臉丟得還不夠,非要昭告天下讓大家知道他像個女生一樣在情人節親手製作巧克力嗎?

  潮田渚默默接過圍裙,心裡暗暗吐槽,但他很明智地沒有說出來,否則一定會惹怒情緒剛剛才轉為明亮的媽媽,甚至還可能不小心觸發媽媽的歇斯底里模式。

  把書包放回臥室,脫下厚重的外衣,他走到廚房,看到一桌子的材料和用具,他嘆了口氣,認命地套上圍裙捲起袖子,開始做巧克力。

  雖然在家沒做過,但好歹之前在家政課做甜點時曾經熔過巧克力,再加上只是基本款的巧克力製作方法本來就不算難,他沒花多少時間就用所有的材料做了四個心型巧克力─沒辦法,媽媽只有買心型的模具─他在其中一個上面用白巧克力寫上感謝的字句,再用媽媽準備好的盒子跟非常少女心的粉紅底色包裝紙簡單地包裝完後就放到冰箱裡,準備明天早上再送給媽媽。

  至於剩下的三個……他想了想,一個可以等下次和爸爸見面的時候送出去,另外兩個就只能自己留著慢慢吃了。

  他在送給爸爸的那個上面也寫了些感謝的話語,裝進紙盒後放到冰箱裡,打算改天再包裝。因為白巧克力還有剩,剩下兩個準備自己吃的就隨便畫點圖案,其中一個放到紙盒裡丟進冰箱,準備改天再吃;至於另外一個,他準備現在就解決掉,一是為了試味道,二則是為了避免佔用冰箱太多空間。

  拿起自己的勞動成果,他咬了一口,細細品嘗。

 

  總體來說味道還不錯,但可能是媽媽備的材料的關係,有點太甜。

  嘛,應該還算合媽媽的口味。

 

 

 

 

  隔天早上出門上學前,他把巧克力從冰箱裡拿出來,隨著真摯的感謝話語親手送給媽媽,看著媽媽的笑容,他有點無奈也有點高興。

  雖然還是不喜歡媽媽強迫他的行為,但……唉,反正媽媽開心就好。

 

  「對了,別忘了要把巧克力送給平常很照顧你的業同學喔。」收到巧克力心情很好的潮田廣海順便提醒了一句。

  「……我出門上學了。」完全不打算把巧克力送人卻也不想在一早就反抗媽媽惹火她,於是他什麼也沒回,拿起放在椅子上的書包揮手道別後就趕緊跑出家門,衝到公寓樓下確認媽媽沒有追出來後,他鬆了口氣。

  最大的難關已經過了,今天應該能夠平安的落幕吧。

 

  在到校的途中,街上、車站、車廂裡滿滿都是粉紅色泡泡,一大早就有女生在送巧克力,他除了感嘆大家真是青春洋溢外就沒什麼額外感想。

  作為一個外貌看上去偏女性又沒什麼特長的平庸男生,他不認為會有女生喜歡他,也就不期待在這個日子會有什麼本命巧克力,再加上他也沒有心儀的對象,自然也不用為了對方會不會在這個日子裡送誰巧克力而忐忑不安,至於可能會收到的義理巧克力之類的他是抱持著「有則感謝,沒有沒差」的心態淡然處之。

  在情人節這種人心動盪、充滿戀愛氛圍的日子裡,他整個人頗有些無欲則剛的感覺。

  到教室後放下書包,離上課還有一段時間,反正也沒事做,他打算拿來複習他最不擅長的理化,但就在他打開書包準備拿出理化課本時,卻發現某個不該出現的東西靜靜地躺在書包裡。

  他愣了愣,拿出來仔細查看。

 

  心型的包裝精美的禮物,那大小形狀和他今天早上送給媽媽的一模一樣,包裝緞帶的底下還壓了張小卡寫「給業同學」。

 

  這啥鬼!?

 

  他的表情空白兩秒,很快想起剛才出門前媽媽還特意交代了一句,再看看那張卡片上的字跡,明顯是屬於他媽媽的,一秒猜到真相的他整個人頓時有些無力。

  媽媽究竟是多堅持要他把巧克力送同學啊?居然還指定對象?

  他無奈地長嘆一聲。

  既然都已經到學校了,他也不可能為了放這個專程跑回家一趟,但不管是現在拿去丟掉還是乾脆吃掉,在學校這種人多口雜的地方都不太適合,還是只能藏在書包裡等放學再帶回家吃吧。

  不過為了以防萬一,這張小卡還是該先拿下來比較好,這樣至少可以偽裝成是別人送的,不會被人認為是自己帶來的,或甚至被誤認為他去偷別人要送給赤羽業的巧克力。

  想到就做,他伸手去挪動那張卡片,但原以為只是用緞帶壓住的卡片卻好像用膠水之類的緊緊黏在包裝紙上,要拿下來沒那麼容易。摳起邊緣一角正試圖撕掉小卡時,後面傳來腳步聲傳到耳裡,他動作迅速地把巧克力掃進書包裡。

 

  「早啊。」坐他右邊的男同學打著呵欠坐下,一副困倦的樣子。

  「早、早安。」他戰戰兢兢地等了一會,發現對方好像沒看到他剛才在做什麼,便悄悄鬆了口氣。

  他右邊的這個男生沒什麼大缺點,就是一張嘴堪稱廣播電台,只要被他知道的事情沒多久全班都知道了,若是被他看到他拿著上面有寫要給赤羽業的巧克力還打算把上面的卡片撕掉,不到中午這件事必然已經人盡皆知,到時候會被怎麼編排、會傳成什麼樣子他連想都不敢想。

  左右看了看,班上同學陸陸續續到校,不方便再拿出那顯眼的用亮色禮物紙包裝的心型巧克力,他嘆了口氣,只能放棄撕掉小卡的打算。

 

  巧克力就藏書包吧,拿東西的時候注意點不要讓人看到,應該就能平安無事度過這一天吧。

 

  可惜情人節注定不是個平靜的節日。

 

 

  「潮田同學。」在收了幾個班上女生統一發放、全班男生都有份的市售便宜貨的義理巧克力後,有個不是他們班的女生走到他面前,雙手背在後面很明顯藏著東西,害羞地紅著臉卻又鼓起勇氣對他開口,「這個給你。」她伸出左手遞出一個巧克力。

  「啊……謝謝。」完全沒反應過來的潮田渚呆呆地接過巧克力。

  那個女生送完巧克力並沒有離開,杵在他面前像根竹竿似的一動也不動,他有些困惑,但也不好開口詢問,否則就像是在趕人一樣很不禮貌。

  「那、那個……」那女生的臉更紅了,簡直像要冒出煙一般,「我、我想請問赤羽同學今天會來學校嗎?」

  原來如此。

  瞬間弄清楚對方真正的來意,因為自我評價很低,所以潮田渚完全沒被對方羞怯的態度誤導以為送自己的是本命巧克力,也就沒有任何失望沮喪之類的情緒,他只是普通地微笑著回答對方,「不好意思,我也不清楚。」這倒是事實。赤羽業通常不會特別跟他說當天會不會到校,最多只有午餐前到校想找他一起吃午餐又不想到教室才會發簡訊給他。

  「這樣啊……」那女生雙肩垮下,低下頭的模樣看上去可憐兮兮的。

  「不然我傳訊息問他,他回了我再跟妳說?」他邊說邊拿出手機。

  「不、不用了!如果他來了,這個就麻煩你轉交,沒來就、就隨你處置,拜託你了,謝謝!」她硬把本命巧克力塞到他手上後,轉身就往外跑,速度之快讓潮田渚想攔下她問個名字好轉告給赤羽業都沒能來得及。

  「啊~啊~看她那樣子,我還以為今天能看到告白現場呢。」他右邊靜靜目睹完一切的男生這才開口。

  「怎麼可能。」潮田渚笑笑地回答,接著低下頭編輯手機訊息。

  那男生看他一臉平靜的樣子,估計是覺得無趣,沒再多說什麼。

 

  『你今天會來學校嗎?』發出訊息後,他看了下時間,接近上午十一點,業同學這時候大多已經起床了吧?

  等待對方回簡訊的時間,他看著手上那女生要給赤羽業的本命巧克力,有些犯難。最好的方法是裝到一個袋子裡跟其他的巧克力分開,才不會跟自己收到的巧克力混在一起,但他手邊剛好沒有空袋子。

  他偏頭想了想,撕一張便條紙寫上「給業同學」後貼到巧克力上作為區別,再放到書包裡,這樣就不會弄混了。

  接著又有兩三個女生跑過來,先給他『情報費』再問他赤羽業今天會不會來,他回答不知道後,她們也都把本命巧克力遞給他請他代為轉交,他也一樣在上面貼個紙條再放到書包裡。

  「嘖嘖,早知道跟赤羽業混熟還有這種好處,我一定開學第一天就去跟他做朋友。」他右邊的男生滿臉嫉妒,而他周遭同樣注意到這邊情況的男生們也一一附和。

  他只是乾笑著應付過去,感覺到手機傳來震動便掏出手機一看。

  『不一定。是說你在今天突然問這個……難不成是想送我巧克力?』赤羽業回覆的內容精準地戳到讓他今天一早開始就忐忑不安的點,他一時間有些心驚膽顫。

  『怎麼可能!是有女生要我轉交本命巧克力給你。』他特別加上本命兩個字,希望赤羽業能看在別人真摯的心意上特地來學校一趟。

  『欸──虧我還在想如果你要送我巧克力,我就特意去學校拿耶。』

  ……業同學最近真的很喜歡拿他的性別開各種玩笑耶。

  他想了想,不想暴露自己還真的帶上了要給對方的巧克力-雖然不是自願帶的也壓根不打算送出去-只是避重就輕地回應,『你可以特意來學校拿其他人送你的巧克力,我的書包都快被巧克力塞爆了。』

  『喔~很受歡迎嘛,人氣王。』

  『別挖苦我了,裡面有一半都是給你的,我收到的裡面也有一半是打聽你的情報費兼轉交費。』他頂多算是真正的人氣王大人身邊的小嘍囉或是郵筒之類的,『所以你今天還是來一趟吧?我可不敢處理你的本命巧克力。』感覺不管丟掉或吃掉都會被女生們詛咒。

  『嗯……今天懶得去學校,不過倒是可以在老地方等你放學。』

  『咦?』

  『那就晚點見了,渚同學。』在訊息傳來的同時,規律的上課鐘聲響了起來,老師準時踏進教室,他只能乖乖把手機收起來,免得被沒收。

 

  他原本還想問業同學為什麼懶得來學校卻願意到跟比學校更遠的『老地方』等他放學,不過隨心所欲才是業同學的行事風格,大概也沒什麼特別的理由吧。

 

 

 

 

  「嗚哇,好悽慘的樣子。」在所謂的老地方─也就是他們在下課後常常一起混時間的公園─裡的鞦韆上等潮田渚放學的赤羽業一看到對方就驚嘆出聲,因為潮田渚不但手上提了一個爆滿的提袋,書包也塞得鼓脹變形,再配上那副看起來快歸西的小動物樣,簡直全身上下都寫滿「悽慘」這兩字,「你還活著嗎?渚同學。」

  「嗯……大概。」把手上的提袋並自己的書包一股腦地塞給赤羽業,在旁邊的鞦韆上坐了下來,潮田渚垮下肩膀,大嘆一口氣的同時只覺得自己終於解脫了。

 

  今天是他有生以來度過的最可怕的情人節。

  每到下課時間就會有四個以上的女生到他的座位來,問赤羽業的行蹤,等他回答「業同學不會到校,但放學後我會去找他」後,有的人和之前的女同學一樣把巧克力交給請他轉交,有的人硬要跟著他去見赤羽業,有的人問他赤羽業的家在哪,居然還有人懷疑他不會去找赤羽業而是會獨自私吞巧克力就在他座位旁邊吵起來,讓他不勝其煩。

  下課時間絡繹不絕的女生人潮也讓班上的男生用異樣的眼光看著他,尤其在知道他幫赤羽業代收本命巧克力或禮物時大多也會順便收到作為轉交費的義理巧克力後,很多男生都羨慕嫉妒恨,不時說些酸言酸語來攻擊他,一整天被閒言閒語跟各種非善意的眼光包圍,令本來就不擅長被人關注的他精神耗弱。

  放學後還得提著要給赤羽業的近四十個本命巧克力─因為是本命,心意跟重量大多呈正比,還有些人不知道送什麼東西,那重量絕對不是巧克力─跟自己差不多數量的義理巧克力,從學校一路小心提防有人尾隨地走到這個公園,精神和物理的極度疲憊感他現在只想回家休息。

 

  「辛苦了~」罪魁禍首的赤羽業隨手拍了拍潮田渚的頭,把買來的飲料遞給對方,「來,給你慰勞品。」

  潮田渚無力地接過飲料看一眼,「咦?巧克力煮歐蕾?」意外正常的口味耶,不過配合情人節推巧克力口味也是理所當然。他插入吸管喝了一口,「……好喝。」

  「對吧~這可是節日特別限定版,錯過就要等明年了。」自己也拿出一瓶喝了一口,甜膩的味道在嘴中散開,「無論如何都想讓你嘗嘗看。」

  所以才會明明懶得到校卻還是約他在公園見嗎?

  感覺到自己被自己所重視的朋友同樣在意重視,他笑得燦爛開懷,「謝謝。」

  「嗯。」赤羽業也跟著勾起嘴角,但似乎別有深意,「話說,這袋都是給我的?」他輕踢了踢放在腳邊的袋子,「到底有多少啊?」

  「對,大概四十個。」他也為這數量吃驚,卻不是很意外。

  他完全能理解赤羽業的人氣為什麼這麼高。

  外貌是能去競選校草的帥氣英俊,身材頎長精瘦,行事自由自在、無拘無束,個性不算好,卻也不差,儘管常常翹課早退、打架生事,偶爾還會露出冷漠殘暴的一面,成績卻始終保持在班級前三。在椚丘中學只要有成績女生就會前仆後繼地巴上去,更別提除了學力外還有長相身材跟人格魅力的加成,常常打架這點也能解釋成武力高強、給人安全感,連他身為男生都將帥氣的赤羽業視為憧憬,也就不難理解為什麼會有這麼多女生為這個人傾心。

  如果個性稍微變得令人容易接近或者素行改善一點,數量想必還會翻上幾倍吧。

  「真想不到你居然能提這麼重的東西走到這裡來耶,畢竟渚同學這麼小隻。」故作驚訝,赤羽業笑著戳潮田渚的身高硬傷,然後話鋒一轉,「不過下次就別理她們了,巧克力在這種天氣裡沒那麼容易壞,放個幾天沒關係,但若是再讓渚同學提重物長途跋涉,我怕我會因為欺負小動物被動物保護協會告上法庭。」

  「不只性別,業同學連我的種族都竄改了嗎!。」潮田渚以受驚嚇的小動物臉用力吐槽。

  「欸~?所以是被告家暴嗎?因為虐待兒童?」赤羽業繼續裝作一臉純良地笑著,接著右拳敲左掌心,假裝忽然察覺似地更正,「啊不對,應該是因為虐待老婆吧。」

  ……他該謝謝業同學好歹更正他的種族了嗎?

  「……你開心就好。」覺得槽多無口,再加上今天各種疲累,反正最後也只是回到平常的性別玩笑,無力再吐槽的潮田渚只能隨他去。看到小惡魔笑臉的赤羽業有一下沒一下地踢著地上裝滿禮物的袋子,潮田渚補充到,「對了,我書包裡還有幾個也是你的,你自己拿吧,我有貼紙條。」他實在是不想動了。

  聞言,把喝完的煮歐蕾空瓶扔地上,拉開放在腿上的潮田渚的書包,果然看到裡面塞滿了各式各樣的禮物盒,赤羽業一邊挑出有貼紙條的禮物丟到他裝煮歐蕾的塑膠袋裡,一邊數潮田渚收到的巧克力數量,「渚同學也大豐收啊。」

  「都是托你的福。」但下次還是別有這種「福」了,平凡如他承擔不起。

  一陣東翻西找挑挑揀揀後,赤羽業拿出一個壓在書包最下面的心型禮物,「這應該是最後一個。」

  叼著吸管放空喝煮歐蕾,聽到旁邊傳來的聲音才回過神,潮田渚轉過頭,「那就把書包──等一下!」大驚失色地阻止對方把最後的巧克力放進袋子裡。

  「怎麼了?」不明白潮田渚為什麼突然這麼慌張,但赤羽業還是聽話地停下動作,靜待後續。

  「你手上的那個是我的!」急忙地將尚未喝完的煮歐蕾放在地上,顧不上身體的疲憊,潮田渚伸手撲向赤羽業,試圖奪回巧克力。

  「嗯?」左手舉高躲過潮田渚的手,右手順便把主動投懷送抱的小動物壓在懷裡不讓對方動彈,雙腳穩住晃蕩的鞦韆,赤羽業仰頭仔細端詳左手拿著的巧克力,「你說是你的,但這裡有貼『給業同學』的卡片耶。」

  「那、那是我不小心貼錯的!」伸長手卻搆不到巧克力,潮田渚掙扎著想脫離赤羽業的懷中,但赤羽業的力氣大得可怕,只用單手壓住他的背就讓他無法動彈,他徒勞無功地揮舞雙手。

  「但這卡片跟剛才的便條紙都不同,上面的字跡也不是渚同學的耶。」隻手輕鬆制住潮田渚,赤羽業游刃有餘地定睛打量著巧克力上的小卡,「喔,這卡片還有一角翹起,好像有人曾試圖撕下這張卡片呢。」

  「唔!」做過的壞事被揭穿,潮田渚整個人霎時僵住。

  喔呀喔呀,這樣也太明顯了吧,根本不打自招啊。

  頭上彷彿長出了惡魔的角,身後有惡魔尾巴在愉快地甩動,笑容邪惡得燦爛的赤羽業低下頭,用那張帥臉湊近懷裡被他捕獲的小動物,「所謂的『你的』,該不會是指『你親手做的』?」

  「……」雙手抵住對方的胸膛,不想回答的潮田渚猶如生鏽的機器人般一頓一頓僵硬地偏過頭。

  「嗯?渚、同、學?」惡意地湊近對方的耳朵,壓低聲音一字一字地喊出對方的名字,赤羽業滿意地看著動方的耳廓變得通紅。

  「這、這是有緣由的。」覺得對方都已經猜到了,在想不出完美無缺的謊言的情況下,他再否認下去也沒用,潮田渚正想解釋,轉過頭卻發現他跟赤羽業的距離近到連鼻尖都快碰在一起,倏地漲紅了臉,「業、業同學,放開我。」

  反正抱也抱夠了,赤羽業聳聳肩,乾脆地放人,等對方坐回鞦韆後才開口,「所以緣由是?」

  「呃……」他不想連自己偶爾會被媽媽當女兒養的事情都說給對方聽,但也不知道該怎麼簡單明瞭地解釋,只好簡略地說,「總之,我媽媽要我送巧克力給平常最照顧我的業同學,卡片也是媽媽弄的。」

  「嗯──」看來留長頭髮也是他媽媽要求的吧。猜中事實的赤羽業不打算追問深究,只是再度確認,「所以巧克力是你親手做的?」

  「對。」潮田渚低頭把玩剛才放地板的煮歐蕾,就是不看向對方。

  「那我就收下了~」得到答案後,他愉悅地把巧克力放進大衣的口袋裡收好,雖然想放在胸前的口袋裡,但一來口袋太小,二來太貼近身體有可能讓巧克力融化,只能放一個沒那麼貼身又足夠空間的地方。

  「咦?不還我嗎?」潮田渚抬頭望向赤羽業,一臉驚訝。

  「為什麼要還你?」

  「因為、很奇怪吧?」在情人節收到一個同性還是男生親手做的巧克力,怎麼想都很噁心吧?潮田渚苦笑著低下頭,心情低落。

  既視感。

  立刻想起上次提到頭髮的時候潮田渚也是和現在差不多的反應,記憶力超群的赤羽業笑著說出和上次一樣的回答,「不,很普通啊。」

  「咦?普通?」

  「你看有時不是會看到男大姊在情人節送禮給心儀的男性嗎?電視上也常常看到那些穿著裙子、長得比女生還可愛的偽娘送人巧克力。」赤羽業一臉純良地舉例,「還有那種舉止矯揉造作的娘娘腔也會專門挑今天送巧克力給喜歡的人。」

  「根本淨是些負面例子啊!」潮田渚再度以受驚嚇的小動物臉用力吐槽。

  「再加上最近情人節送巧克力的名目越來越多樣化,也有些人在送所謂的「逆巧克力」,也就是男生送女生的巧克力,還有公司特地推出逆巧克力商品呢。」

  「啊,這麼說來好像有看過……」他回憶了下,前幾天買東西時確實有在商品架上見過包裝字樣完全相反的巧克力。

  「事實上,我今天下午出門時也收到不少男生送的禮物喔。」站起身踩上鞦韆,赤羽業輕輕晃盪起來。

  「咦?真不愧是業同學!」沒有懷疑對方話語的真實性,潮田渚滿心滿眼的佩服,「那是本命?還是義理?」

  「都不是。」撈起喝完的煮歐蕾空瓶高高一投,準確地投進遠處公園裡丟資源回收的垃圾桶,赤羽業偏過頭看著旁邊的潮田渚,露出打壞主意或策畫惡作劇時常出現的小惡魔笑容,「是『買命』喔。」

  「……真不愧是業同學。」一秒理解對方話裡內藏的腥風血雨,頓時覺得五秒前崇拜對方的自己圖樣圖森破,潮田渚彷彿看到一群不良少年被赤羽業揍得鼻青臉腫後乖乖奉上買命錢包的慘狀。

  「噢,還有──」赤羽業從袋子裡拿出一瓶巧克力煮歐蕾,一手拿起潮田渚手上沒喝完的,一手把新的放到對方掌心,「我已經送你第二次了,情人節巧克力。」語畢,毫不介意地喝起剛從潮田渚手中奪來的煮歐蕾,笑著問,「你瞧,很普通吧?」

 

  ……超帥。

  由於背對著夕陽,赤羽業的輪廓被橘紅抹得有些模糊,從背後探出的殘紅依然還保有刺目的亮度,低下頭俯視的角度讓他的笑臉鋪上一層不深的陰影,但抬頭呆愣地仰望對方的潮田渚卻覺得對方帥氣的笑容遠比正午的烈日還要耀眼奪目,更別提那被擋在身後的殘缺暮日。

  他一直都知道赤羽業長相帥氣,也多次覺得對方自信自由的個性很帥氣,但從來沒有像現在這般彷彿被對方的一個笑容勾走魂魄似地無法將視線從對方身上移開哪怕一分一毫,腦袋裡是一片無法思考的空白,正好將對方的笑臉完好無缺且沒有絲毫干擾雜質地投影在整個腦海裡,心跳不由自主地失控加速,臉頰和腦袋的溫度飆升更是讓他頭昏腦脹,直到對方開口喚他好幾聲才好不容易從那帥氣得勾魂攝魄的笑容中抽離思緒。

  「呃、嗯。」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應什麼,回過神的第一件事是驅使自己的脖頸強迫自己扭過頭,把視線從赤羽業身上拔開,不再死死盯著對方看後漸漸取回思考能力的潮田渚察覺自己的臉上溫度高得不像話,趕緊拿對方剛給他的煮歐蕾貼上臉頰,希望能稍微降點溫,內心則是一片混亂,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剛才會看赤羽業看到呆掉。

 

  「渚同學,你怎麼了?」

  「……沒什麼。」偷覷對方一眼,只覺赤羽業還是帥到要瞎,於是他告訴自己,剛才之所以看到呆都是因為赤羽業太帥氣了,絕對不是他的問題。這麼催眠自己後,因為對方而起的心跳失序、思維混亂及臉部和腦袋的異常高溫才慢慢恢復正常,想起現在的自己應該說什麼,「謝謝你,業同學。」

  「嗯?謝什麼?」

  「謝謝你總是不在意我的不正常。」謝謝你總是用你自己的方法安慰我、開解我。潮田渚望向赤羽業,笑容溫和耀眼,「業同學雖然嘴巴很壞,但總是很溫柔。」

  一向頭腦靈活、思緒敏捷的赤羽業愣了會兒,幾秒後偏頭轉向另一邊,腳踩著鞦韆開始大幅度地晃了起來,伴隨鞦韆的晃動,一陣一陣的「吱呀」聲規律地奏響,他的聲音則低不可聞,「……最後那句,還是對你自己說吧。」鞦韆的聲響雖然不算吵,卻也掩蓋住那近乎無聲的低喃。

  敏銳地捕捉到細微聲音但不確定是不是錯覺,潮田渚望著轉頭眺望西沉的夕陽,只用後腦勺面對他的赤羽業,「你剛才有說話嗎?」

  「才沒有。」回話時也完全不打算遵守「說話時要看著對方」的基本禮貌,赤羽業依然高高地晃著鞦韆,遠眺著那幾乎要被山脈完全吞噬的夕日。

  「那大概是我聽錯了。」本來就只是為了避免漏聽的再確認,既然對方回答了就沒必要懷疑追問。

  不過從他這個角度看到的一小部分的赤羽業的臉龐,似乎有些發紅?

  大概是因為晚霞的緣故吧。

 

  一面咬著煮歐蕾的吸管一面晃動著鞦韆,赤羽業一直等到臉上溫度降下來才回過頭面對潮田渚,此時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去,公園的路燈自動亮了起來,「差不多該回家了?」冬季天色黑得早,他是無所謂,但外表太具誤導性又沒有足夠武力的潮田渚可不行。

  「啊……」雖然覺得今天還早,好像才見到赤羽業沒多久,但一想到處理那堆巧克力還要花時間,再加上今天已經很累了,早點回家也不錯,潮田渚便點頭同意道,「嗯。」

  赤羽業再度發揮神射手的實力將喝空的煮歐蕾遠射命中回收桶,隨後在鞦韆盪到最高點時高高躍起,並於一段距離外帥氣度滿分地平穩落地,回頭微笑,「那就走吧,渚同學。」

  「業同學等等!你沒拿你的巧克力!」赤羽業手上只掛著他帶來的裝滿煮歐蕾和幾個巧克力的塑膠袋,塞滿巧克力的大紙袋還留在原地,潮田渚連忙提起袋子追上去,「別忘記啊。」

  「是~是。」從對方手裡接過,赤羽業沒說其實他根本沒忘,只是打從一開始就不打算帶回家。但既然潮田渚都特地拿給他了,他也只能勉為其難地搬回家,檢查看看有沒有什麼有價值的東西,「對了,雖然我有給你煮歐蕾,不過還是要回禮吧?下個月的十三號。」

  「欸?不用啦。」潮田渚連忙擺手。本來就不是專門做來送赤羽業的,要不是被發現還根本不打算交給對方,他怎麼能厚臉皮地收回禮。

  「嘿~但我既然都收下渚同學凝注了滿滿愛意的手作巧克力,不回禮怎麼行呢?」赤羽業的語調一貫地不緊不慢從容不迫,但帶著笑意的聲音和刻意加重的幾個字將他的好心情跟喜歡捉弄人的惡趣味表露無遺。

  「才沒有凝注愛意!」先不提他做巧克力的初衷是要送給媽媽,就算真的要專門做來送給業同學也是凝注感謝跟友情,才沒有愛意!

  「至於回禮嗎……我記得渚同學家政課成績還不錯?乾脆送你圍裙怎麼樣?」當然顏色跟款式都是女用的。

  「業同學送的圍裙……謝謝不用了。」發現自己完全看破赤羽業在盤算什麼,潮田渚不知道該為自己如此了解赤羽業而自豪,還是該為長時間被赤羽業捉弄都習慣了的自己默哀三秒。

  「渚同學也要記得給我回禮喔,雖然是市販品,比不上你的手製愛心巧克力,但好歹也是一年一度的特別限定版,還給了你兩瓶耶。」準確來說是一點五瓶,第一瓶剩下的一半被他搶回來喝掉了,但潮田渚沒吐槽沒察覺就當是兩瓶。

  「正大光明無視我嗎業同學!?」

 

 

  兩個人一邊嬉笑打鬧一邊並肩同行,不知何時已經浮現於夜空的銀藍滿月默默地守望著兩人的笑容,並溫柔地照亮他們的歸途。

 

 

 

 

  「我回來了。」在車站和赤羽業道別,回家途中偶遇幾個平常看到他就喜歡抓過去揉一揉摸一摸的鄰居太太,她們也像往年一樣抓他過去盡情蹂躪一番後送他巧克力,雖然很感謝,卻也讓他更加身心俱疲。

  但不管怎說,既然已經到家了,這充滿意外波瀾的令人疲憊的一天也總算結束了。

 

  「歡迎回來。」早上的好心情延續到現在,先到家的潮田廣海正在廚房準備著豐盛的晚餐,正準備把已經切好的食材丟下鍋時,視野內閃過一個顯眼的粉紅色物體,讓她突然想起來要交代的事情,「對了,渚。」

  「什麼事?媽媽。」

  「這個是早上用剩的,你就拿去用在冰箱裡的巧克力上吧。」媽媽把東西拿起來放到他手中,又轉身忙碌去了。

  潮田渚看著手中的物體,那是一個用塑膠袋製成的小型簡易擠花袋,昨天為了在巧克力上寫字他也做過一個,不過他做的那個是白巧克力版,這個粉紅色的應該是草莓巧克力版本。

  至於冰箱裡的巧克力……是他預定要送給爸爸的。

  因為父母離異的緣故,爸爸在這個家裡算是禁語,媽媽在提到爸爸時也總是用代稱或乾脆省略,但既然會特別給他擠花袋要他用在給爸爸的巧克力上,媽媽果然還是很愛爸爸的。

  總有一天,一定能像以前一樣,三人一起生活吧。

 

  ……嗯?等等,如果給爸爸的巧克力是他要寫寫畫畫,那媽媽所謂的「早上用剩的」是指什麼?用在哪裡?早上送給媽媽的巧克力雖然沒有仔細檢查過,但他記得包裝好像沒有被拆過的樣子,媽媽早上應該也沒空做什麼甜點吧?

  心裡浮起不祥的預感,但為了以防萬一,他還是開口詢問。

  「媽媽,妳說這個是『用剩的』,那其他部分是用在什麼地方?」

  「用在你送給業同學的巧克力上啊。」

 

  ……

  …………欸欸欸欸欸!?

 

  「等、媽媽妳寫了什麼!?」

  「啊啦,不用這麼慌張,媽媽只寫了一些很普通感謝詞而已,沒什麼奇怪的東西。」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啊。來,幫我把這盤拿到餐桌上就可以開飯囉。」

 

  潮田渚想詳細追問媽媽到底寫了什麼,但又怕一直問下去會被認為是在懷疑媽媽進而惹怒她、破壞她難得的好心情,猶豫再三,最終選擇沉默。

  雖然想知道內容還可以去問業同學,但要是媽媽寫了什麼詭異的內容,刻意跑去問會很尷尬啊……

  思來想去,他決定發揮鴕鳥心態,只要赤羽業不提他就當不知道有這件事。

 

  只希望媽媽真的如她所言,沒寫什麼奇怪的東西就好。

 

  唉,總覺得今天會煩惱得睡不著覺。

  這真是他有生以來最累的一次情人節了。

 

 

 

 

  稍晚,赤羽宅。

 

  客廳角落的垃圾桶塞滿了許多被隨意撕開的包裝紙和附於其上的卡片,被拆開的所有的食物類禮物不論價格便宜或昂貴、手製或市售,就連有細心調查過才送的煮歐蕾系列也一律動都沒動過地被主人扔放在垃圾桶周圍,少數的非食物類禮物在確認過沒有價值後也一併堆疊其中,等著隔天清潔工來處理掉。

  收禮的人則是坐在房間的書桌前,擺在桌上的是沿著邊緣小心翼翼地用美工刀割開的包裝紙,以及已經被打開、內容物一目瞭然的禮物盒。

 

  赤羽業盯著巧克力上面的粉色文字僵直了大概五秒,儘管憑他的聰明才智稍稍動腦就猜出上面的語句八成不是潮田渚寫的,但臉上還是泛起不自然的紅暈,他撇開視線,一手握拳抵住唇瓣,獨自一人在家中發出沒有人聽得見的抱怨。

 

  「可惡,用什麼粉紅色、畫什麼愛心啊……是在可愛個什麼勁……

 

 

  口味異於常人,連京都甜到發膩的咖啡都想嘗試看看的赤羽業不用吃就可以斷言。

  這個巧克力,絕對太甜。

 

 

 

  ──謝謝你一直陪伴在我身邊,從今以後也請多指教喔

 

 

 

  【暗殺教室】情人節的一課(業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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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夕情人節快樂!!!總算是趕在這天勉強構上應景的邊邊了!!!

  這篇就是來洗我自己腦的!!!

  為什麼原作裡業根本不在乎渚收到誰的巧克力?因為他在一年級已經拿到了寫有愛的言葉的巧克力啊!

  誰送渚根本沒差,重點是渚送誰啊!!!

  是說這篇媽媽神助攻哈哈哈XDDDDD

  然後業渚第一篇就大爆字數果然是不好的預感,這篇爆更多了,破萬,我想死(

  說好的一篇三千字呢呢呢呢呢─────

  唉,還有幾個梗想寫,希望之後能短一點,唉

 

 

 

 

 

 

 

 

 

 

 

 

 

 

 

 

 

 

 

 

 

 

 

 

 

 

 

 

 

 

 

 

 

 

 

 

 

 

 

 

 

 

 

 

 

 

 

 

 

 

 

 

 

 

 

 

 

 

 

 

 

 

 

 

 

  最後是七夕依然要有的小劇場:

 

 

一、

 

  隔天,通勤時間的電車上。

 

  「啊。」

  「啊。」

 

  沒想到會剛好在電車上遇到今天難得早起還打算準時到校的赤羽業,潮田渚驚訝得愣了幾秒,緊接著想起昨晚困擾他一整晚的問題,怕媽媽在巧克力上寫了什麼詭異的東西,尷尬得不知道該怎麼面對赤羽業,最後只是紅著臉低下頭,「早、早安,業同學。」

  「……早。」被對方小動物般縮成一團的羞窘模樣影響,赤羽業側過臉,也跟著不自在起來。

 

  「……

  「……

 

  ……好尷尬。

 

  不想讓這樣的彷彿停滯的寂靜氛圍繼續下去,潮田渚隨便找了個話題,「今天好巧喔,這還是第一次在早上的電車裡遇到呢。」

  「因為這時間我通常還沒起床。」說著打了個哈欠,赤羽業不滿地嘖了聲,「可惡,好睏。」等等到校就找個人跡罕見的僻靜角落小憩好了,反正上午的課都很無聊。

  「業同學昨晚也沒睡好嗎?」

  「啊啊。」是誰讓他睡不好的啊?隨意地應一聲,赤羽業瞥了滿臉關切的罪魁禍首一眼,「你也是?」對方的雙眼底下有淺淺的黑眼圈,看上去就像攻擊力為負數的小熊貓。

  「嗯,有點煩惱。」昨天整理那堆義理巧克力弄到很晚,身體跟精神都相當疲憊,卻因為在擔憂媽媽的神來一筆遲遲無法入眠。不過說到巧克力,倒讓他想起另一個煩惱,「對了,業同學都是怎麼處理那麼多巧克力的?全部吃掉嗎?」昨天因為赤羽業的緣故,他收穫了比往年多上好幾倍的巧克力,卻不知道該怎麼辦。雖說義理大多只是市售的那種幾塊錢一顆、一口一顆的便宜巧克力,但數量多了還是可怕。

  「怎麼可能。」那麼多巧克力要自己全部吃掉會死好嗎。「大多都丟掉了。」事實上是除了潮田渚送的以外全塞垃圾桶,等清潔工來處理掉。

  「咦?」

  「根本連臉都想不起來的不知名人士送的巧克力怎麼可能吃得下去。親手作的尤其危險,要是裡面加了什麼危險物體還毫無防備地吃下肚,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我如果想用巧克力整人絕對會這麼做。就算是市售品,只要有心,想動手腳一點都不難。」一臉平靜地發出黑暗系驚人宣言,赤羽業聳肩。

 

  ……業同學究竟活在什麼危險的世界裡啊?還是因為業同學自己滿腦子惡作劇歪主意,連帶覺得世界也充滿惡意?

  潮田渚聽完後不知道該不該慶幸自己喝了赤羽業送的巧克力煮歐蕾後還能好好地站在這裡。

 

  赤羽業順手揉了下潮田渚柔順的頭髮,若無其事地揭露他的目的,「所以渚同學,你還是把那堆不認識的人送的巧克力都丟了吧?我可不希望下個月要送你回禮時卻只能在墳前燒給你。」

  「……呃,我會考慮的。」被赤羽業的危言聳聽弄得有些毛的潮田渚已經在思考哪些巧克力可以留、哪些該丟。

 

  斜覷一眼潮田渚認真思索的表情,覺得目的應該已經達成了,赤羽業心情愉悅。

  這樣才不枉費他在睡眠不足的情況下,割捨溫暖的被窩,特意選在一般通勤時間出門的苦心。

 

  經過一番思考後,潮田渚決定除了幾個鄰居大媽送他的巧克力之外,其他的還是丟了比較好,反正大多都是情報費跟轉交費。

  啊,不過業同學說親手作的巧克力都很危險,該不會連他送的也被丟掉了?

  ……這種雖然鬆一口氣卻又有些失落的複雜感覺究竟是……

 

 

 

二、

 

  下個月的三月十三號,放學後的街上。

 

  潮田渚原本完全忘了白色情人節要回禮,卻在中午和赤羽業聊天時聽到對方已經準備好特製的圍裙─雖然他一點都不想要─想起這回事,只好在吹奏社社團活動結束後一個人在大街上閒逛,找要送給赤羽業的東西。

  因為沒有頭緒,他晃了老半天,走到腳都痠了還是沒能決定要送什麼,正當他走到商店裡打算買杯飲料坐下休息一會時,突然看見商品架上的煮歐蕾系列。

  看起來是白色情人節限定款,但不知道為什麼有五、六種不同口味,有幾個比較奇怪,但還在正常的範圍。

  他在看到的那剎那就決定送煮歐蕾系列,但卻在口味上猶豫不決。

  最後,因為赤羽業的味覺奇特,所以他挑了個比較奇特的口味。

 

 

  於是隔天。

 

  潮田渚收到特製圍裙,粗掃過一眼就決定封印在不見天日的床底深處。

  赤羽業收到六瓶一組的煮歐蕾,口味是派,心情愉悅,決定慢慢喝完。

 

 

 

三、

 

  三年級的情人節。

 

  赤羽業和中村一起打算讓茅野送出巧克力,三人在校舍器材室旁開小會議。

 

  「渚他很沒自信的。從來沒想過會有異性喜歡他。」中村倚著牆,抱怨般地道。

 

  但如果當事人潮田渚在場,他只會無奈地吐槽,外表等個人因素暫且不提,在經過一年級近四十個女生找他卻都是要送赤羽業巧克力一事後,誰還能夠保有異性會喜歡自己的自信。

 

  赤羽業表示計畫通。

 

 

 

  「那麼堅強,我不就沒辦法橫刀奪愛了嗎。」

  在茅野將本命當作義理送出去後,在窗外偷窺的中村低語著豁然的放棄。

 

  「妳說什麼?」

  「什~麼都沒有。」中村回答完後立刻轉移話題到殺老師身上。

 

  但其實赤羽業聽得一清二楚。

  他不禁感嘆潮田渚的異性緣其實挺不錯的,同時暗笑對同一個人抱持相同心意的他們三人湊在一起幫其中一人送禮的詭異狀況。

 

  不過那又怎樣呢?

  就像他不在乎渚被碧琪老師吻過,也不介意渚親過茅野,他也同樣不會在意誰送渚巧克力或誰對渚告白。

 

  因為他早已鋪設好網,渚是個自我評價低到沒覺得哪個異性會喜歡上自己的遲鈍小動物。

  就算被告白,只要不是面對面、毫無含糊的告白,渚就不會明白。

  就算是直接了當的告白,渚也只會嚇到逃走,甚至跑來找他求救。

 

  所以他一點都不在意。

  反正小動物終究會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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